第81章 今生终将无缘

叶欣抬起头，梨花带雨：
  “妈妈，告诉我原因，就算要离开也要给我个理由，不然我死不甘心。”
  柳忆湄看女儿坚定的神色，轻轻的说道：
  “欣欣，你确定要知道吗？哪怕是听了结果，你会很受伤，依然固执的要这个理由吗？”
  “妈妈，告诉我，我有知道的权利不是吗？”
  叶欣依然执著的回答母亲。
  “好，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陪我去你爸爸的墓地，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会告诉你一切。”
  这是柳忆湄早就料的结果，她知道叶欣绝不会轻易答应离开穆夜寒。
  而让她死心的真正办法，就是说出真相，将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和盘托出。
  虽然这是她不愿谈起的过往，可如今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爸爸的墓地？”
  叶欣不解的看着母亲。
  难道说，这事与去世多年的父亲也有关联？
  叶欣更加不了解母亲了。
  竟是怎样的秘密可以让母亲在心中埋藏二十多年之久？
  又为何一定要到父亲的墓地诉说？
  柳忆湄疼爱的摸了摸女儿白嫩的小脸，微微叹口气：
  “欣欣，不要想了，早点睡吧！明天妈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会再向你隐瞒。”
  “嗯。”
  叶欣乖乖的躺下，又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
  叶欣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这一刻母女俩紧紧的拥在一起，可心境却是南辕北辙，各不相同。
  清晨的墓园肃穆而静谧，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尊尊的墓碑。
  每一尊墓碑下的生命都曾鲜活而美好，而如今却深埋入地下，永远的静默。
  不知又有多少人为他们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呢。
  叶欣扶着母亲来到一尊碑前。
  墓碑的照片里嵌着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一直在微笑不语。
  碑文上书：叶逸飞之墓，下边署名：爱妻柳忆湄立。
  这里葬着叶欣的父亲。
  十八年前大腹便便的柳忆湄在此为她的丈夫下葬。
  自此之后，就再也未曾踏入这片墓园。
  直到十八年后，再次来到这里，柳忆湄仍然无法控制对丈夫那潮水般的思念。
  两行清泪自柳忆湄的脸颊滑落，叶欣不舍的拥住母亲，以示安慰。
  一束洁白的百合献在碑前，代表了母女二人对他深刻的思念。
  “逸飞，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一定会怪我吧？怪我这些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逸飞，我对不起你，无颜来见你啊。”
  柳忆湄抚上墓碑，痛苦失声。
  “妈妈，不要太难过了。”
  受到母亲的影响，叶欣也难以控制的哭出声来。
  “欣欣，我对不起你爸爸，今天在你爸爸面前，我要告诉你所有的往事，同时也是在向他忏悔。”
  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叶欣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情绪如此失控。
  “妈妈，您不要太激动，慢慢说。”
  叶欣安慰着母亲。
  在叶欣的安慰下，柳忆湄止住了哭声，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眼睛直视着的墓碑上的照片，神思飘忽至远方，幽幽开口：
  “三十年前，妈妈只有十六岁，正读高中。你的外公外婆是大学教授，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上书香门第，生活富足而快乐。我也整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在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从此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那天，我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回来的有些晚，在路上碰到一群小流氓。他们试图调戏，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叫，可是却没有人来帮助我。正在我惊恐万分的危急时刻，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两个黑衣男人出手，干净利落三二下就打跑了几个小流氓，我被救了。可另一种担心也令我不安，我害怕才出狼窝又进虎口，正在思想斗争要不要跑时，车上走下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
  柳忆湄一字一句的细细诉说，不想拉掉任何一段细节，而叶欣则更加仔仔细细的倾听。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柳忆湄那柔美的音腔，在低而婉转的回荡着。
  足足两个小时，母女俩就那样站在云逸飞的墓前，柳忆湄将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全数告诉了女儿。
  其背后隐藏的痛苦和秘密更是说得清清楚楚。
  尘封的记忆就这样一一的展现在叶欣面前，带给叶欣的是愕然、失措和震惊。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坚决反对她与穆夜寒的交往。
  更加明白母亲这些年来为何从不来墓地给父亲祭拜。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这个缘由生生拆开了她与穆夜寒的缘份。
  上天早已有所安排，今生他们只有无缘。
  叶欣坚决的向母亲要一个理由，如今这个理由足以说服叶欣的心。
  虽然她万分不想舍弃她的夜寒，但是她却知道她不得不放弃了。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心中有万般的苦水，如今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叶欣的双眸空洞而没有任何神采。
  脸色更加苍白和憔悴，柳忆湄非常担心，怕女儿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叶欣：
  “欣欣，想哭就哭出来吧。”
  没成想叶欣竟茫然的摇摇头：“妈妈，我没事，您不要担心。”
  “欣欣，你都这个样子了，妈妈怎么能不担心呢？”
  柳忆湄摸摸了女儿的秀发，极尽爱怜之色。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叶欣很平静，但她的语却让柳忆湄更加心疼。
  “欣欣，跟妈妈回小镇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对你比较好，你会更快的忘却痛苦。”
  柳忆湄不舍得将女儿继续留在c市。
  每天睹物思人，这种痛苦的折磨，她不是没经历过，现在绝不想让女儿再去品尝。
  因此，她要劝说叶欣，把她带回自己的身边。
  由她照顾她，并陪她一起走过人生中最灰暗的阶段。
  “妈妈，我答应您，不过您也教过我，做事要有始有终，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给夜寒个交待。还有我的工作，老板对我很好，我至少在离开前应该完成份内的工作。”
  叶欣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份坚决。
  柳忆湄看了看女儿，轻轻叹口气：
  “好吧，欣欣。妈妈尊重你的意思。我会在小镇等你，办好了尽快回来。”
  柳忆湄十分了解叶欣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是会坚持到底的。
  而且叶欣的做法也是正确的，她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对于叶欣来说，能够舍得下她和穆夜寒的感觉，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柳忆湄坚持不再留下，一人独自返回小镇。
  叶欣拗不过母亲，将母亲送上了长途车。
  临别前柳忆湄再次很有深意的告诉她，会在小镇等她。
  母亲的话，叶欣当然明白。
  母亲纵然相信她，但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叶欣郑重的向母亲点头，并再次向母亲承诺，一周后她一定回到小镇，陪在母亲身边。
  回到公寓，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门口。
  对上穆夜寒满含爱恋的双眼，叶欣怎么都无法移动视线。
  “欣儿，你去哪儿了？手机也打不通。”
  见到叶欣从电梯中走出，正焦万分的穆夜寒一步跨至她的面前，搂上她纤弱的身躯，关切的问。
  那股力道紧紧的，将叶欣狠狠圈在怀中，竟令叶欣有些窒息。
  她推了推穆夜寒，可力道太轻，根本不起作用，她只好喘息着说：
  “夜寒，你先放开我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找不到你我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穆夜寒稍放开叶欣就气极败坏的说。
  “夜寒，我们进去再说。”
  叶欣低着头，实在不想让穆夜寒看出自己的异样。
  叶欣打开房门，穆夜寒也跟着进门。
  “欣儿，答应我，不许再吓我。”
  进了屋的穆夜寒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欣，如释负重的说。
  这样的怀抱，让叶欣有些贪婪。
  她好想就这样被她抱在怀中，倚着他，靠着他，与他共赴一世的缠绵。
  可怎奈命运弄人，她终将无法享受这个怀抱，这个怀抱注定只能属于别人。
  苦涩的滋味占据心房，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却无力改变，只能默默的承受。
  叶欣静静的让他抱着，不言不语，享受着这瞬间的幸福。
  穆夜寒见怀中没有任何反映，急着扳过她的身子：
  “欣儿，怎么不回答我？”
  叶欣被穆夜寒的样子弄得一阵心酸，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夜寒……”
  “嗯？”
  穆夜寒宠溺的抚着叶欣的细腻的小脸。
  “夜寒，如果有一天你像今天一样找不到我了，你会怎么样？”
  叶欣试探着穆夜寒。
  “欣儿，什么意思？”穆夜寒黑着脸，有些不高兴。
  “呵，干吗这么紧张？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
  叶欣尽量表现的镇静而轻松，就好像在说一个笑话。
  “欣儿，看着我。”
  穆夜寒霸道的命令，但语气却温柔的不行。
  叶欣听话的抬起头，对上穆夜寒深潭一样的黑眸。
  眸中含着满满的深情，看得叶欣心中隐隐作痛。
  “欣儿，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离开我，永远都不可以。知道吗？”
  说完穆夜寒将叶欣紧紧的抱在怀中，爱若珍宝，只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