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他才发现,这是他记忆中,漫长得早已无法计数的时间里,头一次,笑着从梦里睡醒。 少年以后,再无美梦。 再回少年,才得佳人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发现,原来裴文宣手握的是女主宅斗剧本…… 一个被谋夺家产备受欺凌的嫡女,拥有着一个没脑子总是和她斗嘴的堂妹,有朝一日被高富帅看上,一道赐婚圣旨震惊他全家…… oh,多么大的金手指! oh,高富帅的女主真是令人羡慕。 【小剧场】 (结婚前) 李蓉:“你每天做些什么白日梦能从梦里笑醒?” 裴文宣:“我梦见你嫁给我了。” 李蓉:“哦,这还真不是白日梦。” (结婚后) 李蓉:“你每天做些什么噩梦能从梦里哭醒?” 裴文宣:“我梦见你嫁给我了。” 李蓉:“呵,男人。不过有一点——” 裴文宣:“什么?” 李蓉:“看见你不快乐,我就知道,我一定很快乐。” 第33章 柔妃 李蓉第二日就收到了裴文宣的回信, 他勾出的嫁衣李蓉瞧了一眼, 想了想后, 抽了另一件嫁衣的图纸递给静兰:“和礼部说,要绣凤凰那件。” 静兰愣了愣, 不由得道:“裴公子不是选的牡丹那件吗?” “其实两件都可以,”李蓉一面净手一面道, “我就是用个排除法。” 得了这话,旁边侍女都低头笑起来, 一行人玩闹过后, 李蓉算了时间,她母后应当起了, 便照例去未央宫拜见。 一般情况下她每日都得去拜见皇后, 只是这些时间她又是查案又是下狱,倒是许久没有见她母亲。她从旁边拿了帕子擦干净手,便转身领着人去了未央宫。 刚刚到未央宫门口, 就听未央宫里女子阵阵笑声,李蓉笑着进门去,就见后宫中的嫔妃几乎都在,她母亲上官玥正坐在高位上,同所有人一起笑着。 “众位娘娘是说些什么趣事, 笑得这般开怀?” 李蓉走进去,笑着询问,随后朝着座上皇后行礼道:“见过母后。” 接着又转头朝着上方四位贵妃行了礼:“见过诸位娘娘。” “原来是我们小平乐来了,”她刚起身, 一个柔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李蓉抬眼看去,是柔妃笑意盈盈瞧着她,“快坐下吧。” 柔这个“柔”字,取自于她的本名,她本名萧柔,是普通人家出身,年少时早早进了宫,当了宫女,因为机敏,少时就在李明身边伺候。据闻李明当年还是皇子时过得并不如意,萧柔陪他在冷宫度过了少年岁月,以至于李明对萧柔一直有着一种奇特的感情。后来李明还是太子时,萧柔就被当时的皇后赐婚给了一位大臣,但嫁过去没有多久,李明就成了皇帝,又过了些年岁,那个大臣因病亡故于家中,萧柔先是剃度出家,后来在寺庙中与李明相遇,春风一度后回了宫中,从此荣宠于后宫数十年不衰。 有这样的本事,容貌自然是不俗,如今她年近半百,却仍旧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与旁边小她足足七岁的皇后相比较起来,也毫不逊色。 她如今是四妃之首,辅佐皇后打理后宫,又善交际,李蓉进来,皇后没说话,倒是她先开了口。 李蓉轻轻一笑,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侍女在皇后左手下方最近处起了一个小桌,李蓉到小桌后坐下,刚一落座,就听上方柔妃向皇后询问道:“听说平乐最近婚事定了,可是当真?” “赐婚圣旨已经下了,”上官玥平静道,“是裴家嫡长子裴文宣。” “是裴礼之的儿子?”柔妃笑起来,“三四年前我见过那孩子一面,生得到的确俊得很,平乐,”柔妃转过头去,看向李蓉道,“听闻你是同他一起查的杨家?” “娘娘,”李蓉温和道,“尚未嫁娶,说这些不妥,换个话题吧。” “平乐害羞了,”旁边端妃打起了圆场,抬头看向柔妃,“瞧柔姐姐把孩子羞的,又不是我们这些老东西,你这样问,姑娘谁搭理你?” 柔妃举起团扇轻笑,殿内顿时笑成一团。李蓉举着茶杯抿了几口,但笑不语。 一干嫔妃笑闹了一阵子,皇后便让人先散了,柔妃坐着没动,等所有人离开了去,皇后转头看向柔妃道:“你有话要说?” “就是想让平乐帮个忙。” 柔妃笑着看向李蓉:“平乐以往便喜欢独来独往,和其他姐妹兄弟不甚亲近,如今要嫁人了,最后这段时光,许多妹妹想和你这位姐姐好好相处一阵子,听听姐姐的教导,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让平乐每日抽一段时间,固定和宫中其他公主往来交流一番,”说着,柔妃转头看向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皱起眉头,她心知柔妃来者不善,正要推拒,就听李蓉道:“好啊。” 柔妃微微一愣,李蓉抬眼看向柔妃:“娘娘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平乐不会答应?” “怎会?”柔妃笑起来,“我便知平乐虽然平日看似冷淡,其实心里是有兄弟姐妹的。” “娘娘这话说的,”李蓉金扇轻敲着手心,“好像我平日心里就没兄弟姐妹一样,您这话可真是太埋汰我了。” 柔妃被李蓉一通怼,面上笑容都有些艰难了,只能转头看向皇后道:“你看这孩子,就这么两个月没见,伶牙俐齿这样多。” “我心里一直挂念着诸位妹妹,”李蓉端起茶杯,语气温柔,“有许多东西,都想教一教她们,我看柔妃娘娘不如干脆组织一下,我每日给诸位妹妹讲学两个时辰,如何?” “讲学?” 柔妃愣了愣:“你要讲什么?” “太后娘娘惯来热衷于佛法,我给诸位妹妹讲讲佛法,还有一些日常行为礼节,修心修礼,也免得犯了错处。我前些时日听说华乐她在院子里打废了一个婢女?” 华乐是柔妃的长女,惯来骄横,柔妃听到这话,脸色大变,立刻道:“有这种事?!那你当好好管教。” “好。”李蓉笑了笑,“有娘娘这句话,平乐会好好做的。” 柔妃听到这话,心里突生几分不安,李蓉看了看天色,随后道:“柔妃娘娘可是要留膳?” 这话便是赶客了,柔妃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起身道:“不了,你是为着皇后娘娘来的,我可不打搅你们二人母子情深。” 柔妃说着,同皇后寒暄了几句,便摇着扇子离开了去。 李蓉见皇后要起身,上前去扶起她,皇后由她搀扶着站起来,颇有些不满道:“方才你应下来做什么?她明明就是不怀好意。” “她既然不怀好意,还容得我拒绝不拒绝吗?” 李蓉扶着皇后往院里走去,缓和道:“我此刻不应,她又要找父皇吹枕边风,说什么培养姐妹感情,父皇惯来听她的,明日怕旨意就下来了。” “真是恶心。” 皇后皱起眉头,露出继续厌恶,李蓉轻笑:“所以咱们别把这狗男女放在心上,您是皇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您就好好当皇后就好了。那女人要我去培养感情,我们就应下来,父皇还会觉得我明事理一些。” “她要是……” “她不会亲自出手。”李蓉同皇后一起走在园子里,缓声道,“这么多年了,她的手段您还看不明白吗?这一次让我同几位公主培养感情,实际是给几位公主接触我的机会,这其中有几个是傻的,她不必出手,自然会有人出手。” “你都想明白了。”皇后听着李蓉有理有据的分析,舒了口气,“那你需得应对好。” “放心吧。” 李蓉声音平淡:“后宫里的事儿,不就那么点手段,您不必担心。其实咱们应该高兴一些。” “有什么高兴?”皇后神情恹恹,“我是不觉得如今有什么可高兴的。” “您要这么想,如果我的婚姻没有任何价值,柔妃也就不会想着法子来破坏。她如今来找我麻烦,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皇后转头,李蓉笑起来,“裴文宣怕是要升官了。” 皇后愣了愣,片刻后,皇后轻叹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孩子,我是越看越看不懂了。你们把川儿送到西北去,前两个月当真是吓死我了,一面怕川儿在战场上出事儿,一面怕西北的事他做不好,陛下借着这个理由发落了他。我只能求你们舅舅帮忙,这一番折腾下来,上官家当真是元气大伤,川儿半点功劳没捞到,你们还高兴得很。”皇后红了眼眶,“我当真要怀疑那个裴文宣,到底是站哪边的。” “母后,”李蓉抬手揽住皇后的肩,宽慰着她,“你别担心啊。其实你该想,你都看不明白,那就更好了,这证明父皇更难看明白。上官家如今消耗一点,不是坏事,母后,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李蓉劝说道,“把刀刃藏起来,杀人的时候,才能一击毙命。” “那你也得有刃啊。” 皇后有些着急,李蓉但笑不语,同皇后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一起坐下来,皇后在铜盆中经手,一面用水浇着手,一面道:“这次你舅舅帮忙,同我提了个要求。” “嗯?” “他要把雅儿送进宫来。” 听到这话,李蓉净手的动作顿住,皇后从旁接过帕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雅儿你还记得吧?你们小时候见过。” “哦,记得。” 李蓉回过神来,忙道:“我记得她很早就回幽州了。” “下个月就进京回来了,顺道参加你的婚礼。”皇后漫不经心闲聊着,“川儿不小了,我打算明年就给他选妃,如今开始物色一些好的人选。太子妃肯定是雅儿,至于其他好的人家,你也帮忙看着。” 李蓉没有说话,皇后取了筷子,吃着饭道:“娶了雅儿之后,我想再给他娶四位侧妃,侧妃人选,姑娘倒是不太重要,背景更重要些,你帮忙看看,最好武将家中选两个,川儿手里没兵权,始终是个软肋。” 皇后同李蓉一面闲聊,一面吃饭。 李蓉在皇后面前话少,多是皇后在说话,一顿饭吃完,皇后也有些累了,打算午憩,李蓉便告退了下去。 回去路上,她坐上轿撵,思索着皇后的话。 上一世李川的确是娶了上官雅,然后又娶了四位侧妃,上官雅与她脾气相近,年少就认识,后来因为上官雅去幽州才分开,等回来之后成为弟媳,但也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娶侧妃这件事,对上官雅是没多大影响的,她是个心智极坚的女人,平日看着高贵冷艳,熟悉后张口就是暴躁大姐,一切以家族为先,剩下的都是自个儿的爱好,喝酒下棋作画,过得极为潇洒。 李川不宠爱她时,李蓉还特意为她想过办法,结果上官雅就看着内账摆摆手:“别波及我的后位、给个面子就行,其他时候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不是他是皇帝,谁耐烦搭理他?” 一句话把李蓉堵了回来,但李蓉也知上官雅绝对不是强颜欢笑,她那么个名士性子的人,估计是真的见着李川就烦。 但是没影响上官雅,不代表没影响其他人,四个侧妃斗来斗去,斗到最后,死了两个,出家一个,还有一个想得开些,和上官雅待在宫中养老半生。 这样一算,上辈子,倒是谁都没个好结局。 明知结果如此,还要循着轨迹让一切重演吗? 李蓉扇子轻敲着手心,静静思索着。 秦真真是决不可再入宫的,甚至至此之后,她与李川再不碰面最好。 而上官雅…… 李蓉犹豫了片刻,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决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卷起帘子,同静兰吩咐道:“你派去上官府,若上官雅小姐回来了,立刻让人来报。” “是。” “还有,”李蓉想了想,“你让裴文宣给我写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委托送信的人将信交给我,拜托我去一个我和他都能见面的地方过去,说有东西要给我。之后让他日日带着那东西,随时听我传召。”